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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報【記者賴廷恆╱專題報導】編者按1936年12月12日發生西安事變，改變中國近代史，也改變張學良的一生。國共內戰時，張學良被安排來台，先後曾居住高雄壽山、新竹五峰鄉清泉部落。蔣經國執政時，張學良依然遭軟禁於北投復興崗，直到93歲才重獲自由，定居美國夏威夷，軟禁長達半世紀。又稱「雙十二事件」的「西安事變」，不僅改寫整部民國史，後續發展影響深遠，也讓人稱「少帥」的張學良換來逾半世紀的幽禁歲月。日後「少帥」曾隨國共戰爭數度遷徙，最終赴美定居，有生之年不曾重履大陸、東北故土。且不論蓋棺論定後的「少帥」，是否真如中共前總理周恩來所言的「民族英雄，千古功臣」；身為上世紀最富傳奇性的兩岸歷史人物之一，在其人生的最後十年裡，原本應有返回大陸探親的機緣，卻終究未曾成行，抱憾辭世。此事也引發各界對張學良「胡不歸」的種種傳說、揣測，至今仍莫衷一是。陸派專使表達歡迎1991年3月，張學良伉儷自桃園機場赴美探親，針對這趟意味著「少帥真正恢復自由」的出訪，北京方面格外重視，並注意到張學良在登機前，對中外媒體的談話中提到：「我不排除到東北的可能性。大陸是我的老家，我當然願望回去。」據聞鄧小平得知後，特別致電當時的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國家主席楊尚昆：「你們應該開個會呀，研究研究這個問題。」為此，江澤民在人民大會堂召開一次重要會議，完成準備迎接「少帥」歸來的四項重要安排。包括當年6月在北京為張學良舉辦91歲祝壽活動、紀念「九一八事變」60周年；並派人至瀋陽整修張氏大帥府、大帥陵，為張學良歸來後，前往遼寧撫順安葬其父張作霖的遺骸預做準備。最後則是派出一位中央副部級以上專使，赴美轉達北京方面對張學良的歡迎之意。銜命赴美的呂正操曾任大陸全國政協副主席，既是張學良的同鄉奉天（今遼寧）海城人、且為「少帥」東北軍的舊部，早年曾就讀東三省講武堂，與張學良有師生之誼。不僅如此，呂正操曾直接參與「西安事變」，同「少帥」私交至深。當時張學良託呂正操轉交周恩來遺孀鄧穎超的信中寫道：「良寄居台灣，遐首雲天，無日不有懷鄉之感。一有機緣，定當踏上故土。」自美回台繼續隱居但當年張學良在紐約出席旅美華人為其舉辦的祝壽活動後，夫婦倆於1991年6月經夏威夷返回台灣、繼續過其隱居生活，並未實現返回大陸探親的夙願。眾說紛紜當中，「因病不克返回大陸」最常被提及，畢竟「少帥」已年過九旬，幽禁期間又曾數度染上重病，難免身體欠佳，行動不便；也有人認為夫人趙一荻在台曾罹患肺癌、紅斑狼瘡等，赴美定居後也常進出醫院，才是關鍵所在。1992年9月，港台眾多報刊不約而同曝光「張學良近期回鄉探親」的消息，但「少帥」並未如期實現歸鄉之諾，當時也引來媒體的解讀：日本天皇明仁宣布當年10月赴北京訪問，國仇家恨在身，恐與日皇同時出現在大陸，張學良為此取消回東北探親之行。但此說通常被指為穿鑿附會，實屬風馬牛不相及。夫人攔阻打消念頭也有一派說法，認為夫人趙一荻得負上較多的責任。無論在台灣、夏威夷期間，她都曾公開或私下表達不希望張學良回大陸之意，「他（指張學良）現在連走路都要坐輪椅，還能乘飛機長途旅行嗎？」思鄉之情，未必遜於「少帥」的她，固然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發揮其讓張學良受動搖，乃至打消歸鄉念頭的關鍵作用；但恐怕仍是當時的客觀環境、政治氛圍，才讓趙一荻不得不如此。尤其大陸學者的結論，大多把「少帥」終究未回到大陸的主因，歸結於伴隨幽禁而來，下半輩子始終罩著張學良伉儷揮之不去的政治陰影；直指當時的台灣政府高層，才是幕後阻撓「少帥」返回大陸的「藏鏡人」。2001年10月「少帥」於夏威夷辭世，緣何生前未能重返東北故里之謎，也隨著其千秋功過塵歸塵、土歸土，一切只能留待後世各自評斷。